学校里来来往往的满是学生，梧桐树上的叶子已经发黄。

顾逸晨仰着头，透过车顶上的天窗看着发蓝的天，嘴里满是苦涩。

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，原来如此。

宋歆站在车边良久，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复。

半响后，顾逸晨打开后座的车门：“上车。”

宋歆给老师发完信息后坐上车，低头不语。

其他去宣传的同事还没回来，顾逸晨不想再等。

他拿出手机，跟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说了原因之后，一脚油门带着宋歆去往墓园。

一路上，车内的氛围都很奇怪。

两人只见过三面，却因为喻若娴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
宋歆看着顾逸晨的后脑勺，轻声说道：“我……自从表姐做消防员开始，我就没和她再见过了。”

顾逸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那得是6年前的事情。

他知道喻母不同意喻若娴做消防，所以每次逢年过节，连门都不曾他们进过。

所以喻家那边的亲戚关系，他一点也没了解过。

怪不得从没见过这个和喻若娴那么相似的表妹。

宋歆没想过顾逸晨会搭话，她继续自言自语：“因为姨父是救人牺牲的，所以表姐才在姨姨的要求下学了医，没想到她后来还是选择做了消防，肯定要付出很多努力吧。”

她说着，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，砸在自己的手背上。

刚刚给顾逸晨的纸巾在此时派上了用场。

宋歆是因为喻若娴才学的医，因为仰慕她，想像她一样救人于水火。

半小时后，两人到了墓园。

顾逸晨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前方。

温暖的阳光照在深蓝的制服上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
十分钟后，他停在喻若娴的墓碑前。

几天没来，上面已经落了灰尘，灰蒙蒙的如同落在顾逸晨的心上。

他脱下外套，用里面的衬衫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。

宋歆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，她蹲在墓前，轻轻摸了摸墓碑上喻若娴的照片。

“你别太难过，表姐心里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。”她轻声安慰。

顾逸晨大檐帽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：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之前是把我认成表姐了吧。”宋歆突然问了奇怪的问题，“我们长的很像。”

“你不是她。”

顾逸晨说出这话时，心如刀割。

天知道他有多想再见她一面，哪怕只是匆匆一面，什么话都不说。

只要能知道她很好，这颗心也能得到些许慰藉。

可是再也没机会了。

顾逸晨弯腰拿起外套，整齐的穿上：“我送你回学校。”

他没有安慰宋歆，甚至都没问她叫什么。

两个人就像两条线，短暂的交叉之后结束。

顾逸晨将人送回去，还没到学校，就收到了上级的短信，解除停职，组织医学院的消防演习。

他捏紧了方向盘，前方堵路的车变得异常碍眼。

顾逸晨用力按下喇叭。

没知道宋歆和喻若娴的关系之前，他或许能自欺欺人。

安慰自己喻若娴或许在某个地方活着，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想。

谁也无法体会失而复得又再去失去的巨大落差感。

顾逸晨心里紧绷的线再次断开，一股尖锐的痛在心上蔓延，不可控制。

于是将宋歆送到目的地后，他给上级拨去电话：“我拒绝参与医学院的演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