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杨时月的厉声指责,怀砚仅是一掀锦袍跪了下去:“燕柘的伤势,公主亲眼所见。纵使怀砚医术高明,也无法将一个将死之人救回来。清水丸固然珍贵,但是用在燕柘身上,我也无法保证,他今夜能够命大挺过去。”
男人瘦俏的脊背挺的笔直,哪怕跪在地上,神情也是不卑不亢。
只见俊美的男人抬头,看向坐在美人椅上,一袭华丽的长裙,尽显雍容华丽的少女。
突然被男人直视的眸子对个正着,这平静黝黑的双眸黑黝黝的,里面就像是万丈的深渊一样,无数的漩涡翻滚着,稍有不慎,就能将人席卷进去。
自己后院里的这些男人,可都不是泛泛之辈。
不是裴少淮怂,而是她觉得怀砚说的很对。
所以在怀砚看着她的眼睛,说道:“燕柘身份即便再低贱,也是燕国的皇子。如今燕国与大裴国同为三大强国之一,燕柘若是在公主的出个什么意外,只怕陛下也不好向燕国的皇帝交差。”
裴少淮很是配合赞同的点点头:“你说的对。”
一句话,让杨时月频频转头看向她,就连怀砚,也在这一刻,面上的表情哪怕依旧是平静的,也做好了她柴米不进根本就不屑听这些的打算,可当听到裴少淮竟然听了他的话,男人面上的表情,微微有着错愕。
“既然如此,那这两天就对燕柘的事多上心一点。”
怀砚:“...是。”
...
晚上的时候,燕柘的情况不太乐观,尽管明楹已经有了怀砚给他的清水丸,又按照怀砚的吩咐,用清水丸浸泡过的清水擦拭燕柘的伤口。
可燕柘伤的太严重,之前的旧伤就能肉眼可见森森白骨,又更何况是这几十鞭子的新伤。
鲜血根本就控制不住,要说唯一好转的,只怕就是给燕柘伤口擦完药后,血是止住了,但是那裂开的伤口,肉眼可见的里面的骨头有的都被鞭子打的变了形状,燕柘整个人昏迷不醒,静悄悄躺在那,别说是再挨打了,光是一阵微弱的风吹来,就能将他这条被折磨的不堪一击的小命给吹走。
怀砚跟着裴少淮又去了燕柘的院子,在替燕柘把过脉后,怀砚清秀的眉头紧紧的蹙着,最后朝着裴少淮摇了摇头。
裴少淮:“......”
燕柘......该不会真的就这么挂了吧?
以至于担心燕柘就这么死了,她不好向女帝交差,就本尊这些烂摊子朝堂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专门瞅着揪她的短。
裴少淮很是郑重其事的走到床前,目视着燕柘那张苍白没有血色跟个纸人似的一张脸。
鬼使神差的,她下意识的就伸出手,戳了戳燕柘那张脸。
凉凉的,又软软的,就跟戳在果冻上一样,Q弹Q弹的。
这感觉,都有点让她爱不释手了。
造孽啊!
裴少淮在面对这个娇柔美艳的不可方物的男人,咋下得去这么重的狠手的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