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弱的帕克一个劲地拉着张谷，却被张谷不耐烦地白了一眼。

她和张谷打的那一架被记入了西思可大学的校史，把胡兰校长的办公室砸了大半，被胡兰校长惩罚全校厕所一个月……

然后那纯洁的干净的颜色被染上了暗红，它看到了肮脏和血腥。

恐怖分子在西思可大学的那场大屠杀。

“你为什么不去救人！？”她大声地质问身旁的机器人，“你不是应该保护人类吗？”

“抱歉，林慕孜小姐，我接受的命令是保护您不受到任何伤害。”

机器人一板一眼地回答，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。

对眼前的杀戮视而不见。

林慕孜笑了。

她看着远处的伙伴，朋友，同学，一个个被枪杀，手指飞速地敲击着键盘，几乎是冷静到漠然。

机器……就是机器。

只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生物，不，连生物都算不上。

我们叫它们作工具。

之后她加入了军队，认识了弗雷德。

“也许有一天人类可以制造出有自己情感的机器人。”弗雷德仰头，灌下了整整一大杯冰啤酒。

“相信我，红毛。”她目光冰冷地望着那个正在一丝不苟收钱的机器人，唇角微微勾起，口中喃喃道：“永远不会有那一天。”

“嘿，伙计，不要这么悲观嘛！万一真的实现了呢？”弗雷德甩了甩脑袋，那头张扬的红发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炸了毛的狮子。

“万一？”她嗤笑一声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：“除非我愿意，否则不会有那个万一。”

“噢暴龙，你可真看得起自己。”弗雷德嫌弃地皱了皱鼻子，随手将厚厚的外套扔给她。“大冬天地喝冰啤酒你是喝进脑袋里了吗，悲观狂妄的小暴龙？”

林慕孜慢吞吞地穿好外套，具有鲜明东方特征的面孔似笑非笑，直到莹白的手指扣好最后一个扣子，她才轻声道：“我最喜欢你的一点，就是你的嘴巴永远那么贱。”

然后是弗雷德哇哇求饶的声音。

军队的生活大概是林慕孜过过的最肆意狂妄的时光。

即便充斥着黑暗和血色。

剩下的时光，全部都是围绕着复杂的数据和一个代号叫做W-1的机器。

她的任务是让他变得像人类一样自主思考拥有自我意识，却同时深恶痛绝自己的这种任务。

也许这才是人类。

她想。

而她到底该痛恨的是人类，还是机器人？

抑或，她最该恨的，应该是她自己。

大概又过了很久，又或许只是片刻，等到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时候，全身又陷入初始的冰冷之中。

冷，渗入骨髓的冷意让她皱起了眉。

她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将自己抱了起来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林慕孜想要睁开眼睛，眼睛上却仿佛压上了千斤重，似乎是有什么力量不想让她醒过来。

那人没有回话，林慕孜蹙了蹙眉，整个人又陷入混沌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