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爸说，他是我小叔，是我长辈。”朱浅浅下巴磕在茶几上，慢吞吞地写着，“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沈云合直接笑喷了。

“笑够了吗？”

身后突然响起阴恻恻的声音。

沈云合吓了一跳，回头，发现他脸色微沉，赶紧扭头就走：“那个……我先去把空盒饭给收拾了。”

乍一看，桌面铮亮发光。

陆司年已经把垃圾全收拾干净了。

他没说话，越过她走向沙发，坐下。

“笑够了就过来写检讨。”陆司年双腿交叠，垂眼拿起沙发上的手机，“三千字。”

沈云合愣住，不可置信地手指自己：“你叫我……写检讨？”

男人敛起眼帘，目光定在她身上：“有问题？”

“凭什么？！”

“就凭你跟朱浅浅是一伙的。”

沈云合扭头看向朱浅浅，抬起手：“浅浅，咱们先绝交一秒钟。”

朱浅浅利落起身，与她击了一个掌：“可以！”

陆司年：“……”

“现在我跟浅浅绝交了，傅教授，不好意思啊，您的检讨……”沈云合看向男人，耸耸肩，一脸“可惜”地叹了一口气，“我恐怕无能为力了。”

“是吗？”陆司年面色平静地点头，“行，我现在就把视频发给云峰。”

“你——”沈云合气得咬牙，“陆司年，你卑鄙无耻！”

“五千。”

“你冷酷无情！”

“八千。”

“你无情无义！”

“一万。”

“你……唔唔——”

眼见气氛从剑拔弩张到火光迸发，朱浅浅迅速蹿起捂住沈云合的嘴，讪笑道：“小叔，厘厘一直都很……那什么，很放荡不羁，她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。检讨我们写，现在就写！”

朱浅浅拉着沈云合赶紧坐下，抽来笔纸给她。

两人对视一眼。

朱浅浅：“好汉不吃眼前亏。”

沈云合压下火气，深呼吸几口，最后抬眼瞪了陆司年一眼，乖乖拿起笔开始写。

夜色渐浓，城市的弥红灯次第亮起。

璀璨的灯火压在窗外的那棵柳树，软了半个枝头。

陆司年望着那头“炸开的栗子”，无奈地摇摇头。

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。

朱浅浅在纸上唰唰地写着，沈云合盯着那空白的纸，手中的笔转个不停。

操，写不出来！

她抬眼，悄悄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。

男人一身白衣黑长裤，双腿交叠，上半身弓着，头微垂，额发垂落，轻贴那副银丝框眼镜。

手机屏幕的光线反射在他脸上，衬得那双眉眼愈发清晰明朗。

他把笔记本放在腿上，一边看手机视频一边做笔记。

视频中传来化学的各种专业名词，沈云合听不懂，注意力全在他低垂的眉眼上。

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，陆司年抬眼。

两人视线猛地对上。

沈云合连忙低下头，装作好好写检讨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