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天生一副冷峻模样，此刻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，冷的可怕。我看着面前的少年郎，双眼猩红，实属觉得可笑。

他恨我，我亦恨他。

今日是苏笙的忌日，为了避开与谢珩的见面，我特意选择了酉时来此，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谢珩。

这是我与谢珩成亲后见的第五面，平日里我俩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，有对方在的地方绝不会出现。

“我为何不能出现在此地。”

说话间我绕过谢珩，领着一壶清酒，径直走向墓碑。

苏笙死的那日，漠北冷极了，苏笙身着一袭淡紫色裘服微笑着向我走来，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，她却掏出短刃在我面前自刎了。

明明就差一点我便可以将她平安带回都城，带回我的身边。

“站住，夏神谙！笙儿她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
一声怒吓将我从回忆中拉回，谢珩一把抓住我的胳膊，可他貌似忘了，我是大周第一位上阵杀敌的女娘，忘记了我从小习武，一般男人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我。

不过也对，忘记了也正常。十年来，我面对他时总是一副乖巧模样，好像平日里多大的本事在他面前也使不出。

但如今，我只是我，再也不是追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娘了。

“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此地呢？谢珩，你莫忘了，苏笙能葬在此处，完全凭我一人之力，你口口声声说爱她，你可有为她做过什么？”

我一把震开谢珩的手，约莫是我语气中的嘲讽刺激到了他，

谢珩竟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，咻的一声，反手将我的小臂划破，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刀口滑落。一滴，两滴…滴落在苏笙的墓前。

谢珩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，愣住了。我也愣住了，那是谢珩十六岁生辰时我送他的生辰礼物，这么多年一直没见他用过，没想到如今，却是用在了我身上。

他想开口讲些什么，薄唇开开合合，最终也没讲出些什么来。

将壶中的清酒洒在苏笙墓前，我头也不回地下山了。

在城西吃了一碗热汤面，天便黑透了，寻了处酒楼坐下。

今日与苏笙死的那日有些像，一样的冷。冷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我的脸，我却并不觉得疼，心窝子那里最疼，疼的我喘不过来气。

说起来，我与谢珩相识也有整整十二年了。谢珩比我年长两岁，八岁那年，是我第一次见到他，如若那日我不去谢府，那之后的种种孽缘便也不会发生了。

2.

我从小就不爱读书，一听到那劳什子《女诫》我就头疼的厉害。可偏偏对军队中的一切都感兴趣，整日里舞刀弄枪，父皇母后对我甚是宠爱，从不逼迫我上女学。

苏笙是养在苏贵妃宫中的，苏贵妃喜欢孩童却一直无所出，便将苏笙召进宫养在身边。

那时，宫中只有我们俩个小女娘，还有三个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