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，我也会关心方小纤，有时只是提醒“明天雨，记得加衣服”。有时说“别老是不吃早点，伤胃。”或是“晚上别在教室呆太晚，不安全”我觉得自己很老土，很婆妈，可是这成了我的习惯，这样的我的心，才不会被说不出来的爱塞到膨胀。

四

我不确定方小纤是不是根本都没看过那些邮件，她从来没有回信，仍然显得没心没肺。饿的时候揪住我的胳膊叫，哥，我要吃烧烤。哥，下午带我去李子街，我想念罐罐面了。

每次去李子街，方小纤都不叫李泽，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，李泽说他不爱吃面。我知道这是真的。在我刚学会做饭时，最常吃的就是面条，那时李泽还没有不爱吃，而是总觉得吃不饱。我常常把碗里的面挑给他，自己多喝一点汤。我们靠父母留下的积蓄上学过日子，但那明显不能撑很久，所以我学会了节俭。

李泽不喜欢面，或许也是不喜欢那些往事。他一直太过脆弱，常常有眼泪，为身世唏嘘。我打算这一学期结束就辍学，然后找份工资高点的工作，供李泽上大学，我知道他可以。

跟方小纤一起吃面的日子，是我最开心的时间。她爱喝汤，把沙锅里的面夹一半给我，然后一根一根地数，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八卦。比如问我，你怎么会看上许琴琴呢？我一点也不喜欢她。又或是说，哥，你要不上大学，会不会觉得遗憾

我帮她擦去脸上的面汤，然后说，李泽能上大学就行了，当然还有你。

她突兀地说，你不能什么都想到李泽。

五

高考前一夜，李泽早早睡下了。我则从宿舍出来，爬到顶楼去吹风。我想，很快就要跟方小纤说再见了，如果她跟李泽能在同一所学校，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？

我仰头看着头顶那轮大月亮，突然有些想哭。这么多年，我一直不哭，我怕一哭就失去了保护李泽的力量。可今夜，心里满满地都是方小纤，突然很想去看看她，不能再等地想。

我打了个电话给方小纤，手机关机。我又不死心地打到了她的宿舍。接电话的是她的舍友。她说：“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小纤，说你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等她”她还没有说完，我就挂了电话往小河那边跑。

那段距离显得非常漫长，我在石头间窜来窜去，渐渐听到远一点的河沟里有隐隐的声音传来。我踩过浅浅的小河，看到月光下的油菜地里，站着三个身影，两个高一些的身影正在对另一个娇小的人吼些什么。

我奔过去，看清了其中一个是许琴琴，另一个男人长的很粗犷。我把方小纤拉到身后，问许琴琴什么意思。她显然被我的举动又刺激了一下，开口说：“方小纤这个贱人，居然告诉你我跟二班谁的关系，她如此八婆是什么用意？”

男人推开许琴琴，拳头向我挥过来，一边打一边说：“你也敢耍我妹妹，你不知道跟她有关系的人都什么下场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