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赫连夜回书房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。

云惜鸾很清楚这条路，前世她无数次走过，不过多半是为了帮穆子邱求情或者为穆子邱谋划。

那时候，她不喜欢和赫连夜并肩而行，她觉得赫连夜这样的冷面煞神，谁愿意站在他身边，久而久之，两人之间的沟壑再也无法逾越。

突然，她想到城楼之下，他为了救她，放下手里的武器，脱去盔甲，就那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。

他倒下前还是冷冰冰的，一句话都没说，可他的眸子却从没有过的温柔。

赫连夜停住了步子。

云惜鸾没有回过神，差点先一步走下台阶，扯得赫连夜身子一晃。

她连忙转头道歉，“对不起，我走神了……”

赫连夜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，原本眸中的喜色一点一点转凉。

云惜鸾感觉到失控流下的眼泪，连忙用手背擦干，“起风了，我们赶紧走吧。”

赫连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，语气冷冽，

“云惜鸾，为了那个人，你就如此自甘下贱？什么事都愿意做？”

云惜鸾急忙解释，“赫连夜，我没有觉得自甘下贱，我是真心想要弥补！”

赫连夜突然松开手，“又是想去见他？做梦！”

看赫连夜宁愿自己强撑着往前，云惜鸾心里焦急，追了上去，

“赫连夜！你等等！你真的误会了！”

祁风挡住了云惜鸾，“主子说了，让你走。”

云惜鸾哽咽着喊道：“我是来帮你治病的！不信你看！我带的药都是给你的！”

她急忙从衣袖往外掏，全是药材，因为心急洒了一地。

“我真蠢！”

云惜鸾急忙蹲下捡药，她一着急又碰到了手心的伤口，疼得倒吸一口气凉气。

突然，眼前的光亮被一道阴影遮住，云惜鸾连忙抬头，却见到赫连夜站在她面前。

云惜鸾蹲在地上，披头散发地，抬眸时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。

脸上还有地上的泥灰，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。

赫连夜无奈，就算是云惜鸾别有目的地骗他，他也狠不下心，“走吧。”

云惜鸾眼睛一亮，立刻抱着堆药材起身，可她抱着药材就腾不出手扶他了。

于是她拧眉，“等等，我……”

赫连夜眼底凛冽，难道她连做戏也不肯多演一会儿吗？这就要说出目的了？

可云惜鸾只是委屈地看着药材，“可是我这样……就扶不了你了。”

赫连夜怔了片刻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，“给祁风。”

云惜鸾立刻将手里的一堆东西塞给祁风，随即小跑到赫连夜身边，郑重地挽住他。

到了书房门口，云惜鸾突然步子一晃。

曾经她来找赫连夜为穆子邱求情，却被他抵在这扇门上。

那时候的他喝醉了，眼底是从没有过的失控。

可最后，他还是在她的眼泪中心软了。

“别动！”赫连夜沉声的语气将云惜鸾的思绪拉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