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爹身首异处，阿娘瞪着死不瞑目的眼，血流淌了一地。

哥哥护着嫂嫂倒在血泊中，嫂嫂挺着6个月的肚子匍匐在冰冷的地面，衣服被撕扯得破败不堪，身子早已经凉透，身上还有青紫的痕迹，像一朵破败的残花。

我那未出生的小侄子，甚至还未曾来这世界看一眼便已胎死腹中。

府里触目惊心的红，我再也忍不住，跪在雨里痛哭出声，这群畜生啊！

待我们失魂落魄地回到褚府时，更是看到了令人悲痛欲绝的景象。

官兵因抓不到我们，便丧心病狂地屠戮了整个褚府。

宸哥哥拼了命地在府里喊叫，回应他的却只剩下遍地的尸体。

他抱着娘亲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，猩红着眼提着刀要去复仇，我拼死拉住了他。

5.

“姝儿……姝儿……”

我在一声声轻呼中醒来，脸上已是一片泪水。

楚珩坐在我身侧，一脸焦急地看着我。

我胡乱地擦了下泪水，冷漠地看着他。

他叹了口气：“姝儿，你从前便是这样，被吵醒了便不高兴，常常赌气的不理朕呢。”

我突然有些好奇，他口中的姝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。

“姝儿以前，是什么样的？”我禁不住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他。

他眼里突然有了光，饶有兴致地坐下，跟我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。

先皇后名唤沈姝，是丞相之女。

他们相识于宫外的一场蹴鞠大赛。

那时，楚珩刚登基，手中尚未掌握实权，太后垂帘把持着朝政，朝上大臣的步步紧逼让他喘不过气。

终于有一日，他甩下小太监，偷溜出宫。恰逢当日民间正在举办蹴鞠大赛，他便参加了。

赛场上，他们一见如故，他看着她英姿飒爽，在蹴鞠场上肆意大笑，竟是一时之间看得入了迷。

他羡慕她的洒脱与自由，她欣赏他的才华与抱负，只是彼时的他并不知她是女儿家，两人便结拜为异姓兄弟。

他说他在家中排行老三，她便唤他三哥。

她说她姓沈名书，他便唤她书弟。

自此以后，三哥与书弟，便是他疲惫之时可以喘一口气的栖息之所。

一年后，宫中选秀。

太后叮嘱他要选自己的外甥女为皇后，说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，他心烦意乱却又不敢拒绝。

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，他看到了人群中女儿家扮相的她。

他知道她很俊美，不承想，换回女儿装的她竟是那样的美，让他险些离不开眼。

太后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，只是很满意他当下的表现，便立刻命人将玉如意交到了沈姝的手里。

他欣喜若狂，一时之间竟是感激起太后来。他终于知晓，她姓沈名姝，不是书籍的书，而是姝好的姝。

自此以后，她不再是他的书弟，而是他的姝儿。

看着他沉浸在幸福中娓娓道来的模样，我竟是变得烦躁起来，他口中的先皇后似乎跟我知晓的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