逢年过节，马老汉以为儿子会接他去吃顿饭，可儿子却根本想不起他，自个儿杀鸡宰鸭，吃喝得不亦乐乎。马老汉心中难过，悄悄躲在儿子家窗下，探出脑袋往屋中看，见儿子儿媳，还有孙子，一家人围在一起，痛快地吃着鸡鸭肉，个个吃得满嘴流油，好不过瘾。

四岁大的孙子小脑袋一偏，望见了窗外的马老汉，伸手一指叫起来："爹，快看，爷爷在窗外。"

马老汉本能地想躲，但心中又十分期待，希望儿子叫他进去一起吃。可不想，儿子懒洋洋地看了马老汉一眼，面无表情地用箸子夹了一只鸡爪，走到窗前，对马老汉淡淡道："伸出手掌。"

马老汉一怔，木纳地将满是裂皱的右手掌从窗外伸进去。儿子将鸡爪放在马老汉掌上，箸子在空中连晃："给你个鸡肉尝尝，快走吧，别在这看了，影响不好。"

隔着窗子，马老汉呆呆地望着儿子，心中十分不是滋味："可是......儿子，我没有牙，这鸡爪我啃不动......"

"啪！"儿子却不想听他的话，已经将窗户关上了。

"唉......"马老汉苦叹一声，悲伤地离开了。

他漫无目的地走着，不知觉间来到了山中，见山谷里长着许多野菜，他就挖起来。当挖到一棵大野菜时，忽然发现菜根下有什么东西，挖出来一看，没想到竟是一双烂木鞋。这木鞋因为埋在地下，已经发了黑，快要腐烂了，但鞋子带却还完好，还可以将就着穿。他看看自己光着的脚，于是就将木鞋穿起来，抱起野菜，慢慢地下了山。

回到家，马老汉就病了，一连躺在床上十几天，每天只喝两碗野菜汤，儿子却看也不来看一下。儿媳有些过意不去，送来过两碗饭。马老汉挨了一个月，病好了，可后脑上却长了一个疮。马老汉心想苦人生个疮没什么，也不在意。可不想，这疮越长越大，到最后像个鸡蛋一样，脓肿发黑，夜里痛得他整夜失眠。

一连痛了十几天，马老汉受不了了，可他又没有钱去看大夫。马老汉思来想去，只好来到儿子家。

儿子见到马老汉来了，不冷不热地问了句："爹，你咋来了？"

"我来......"马老汉迟疑了好一阵，才低声下气地求道："儿呀，我后脑上长了个疮，你能不能给我点钱，让我去看看大夫......"

儿子转到马老汉脑后，看了眼那疮，随即转进屋中，丢出一把生锈的小刀："自己割了吧，还看什么大夫。"

马老汉听得心底一凉，见儿子不肯给钱，他想了想，苦声求道："儿呀，你不肯给我钱，我也不要，我这疮实难受得很，要不，你将我将疮脓挤掉吧，我自己没法挤。"

儿子却是十分厌恶："挤什么呀？赶紧自己割了。"

马老汉见儿子这样嫌弃，再也没了希望，默默地离开了。他走在回家的山道上，心中越想越绝望，转头一看，见路边有一棵歪脖子，他于是走到树下，解下腰上的充当腰带的绳子，打算上吊自尽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