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了两口，邵琳就停了下来，让香烟在手指静静地燃烧。

他们站在对面互相望着对方，最后邵琳先开了口，"我很想知道，费玉的爸爸跳下去的时候为什么要吸烟，当时他在想什么？"

"你是想知道秦友天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吧？"

吴飞一语中的，噎得邵琳一时之间接不上话。她抬起手，弹了弹烟灰，目光深远，"是的，我好奇，他为什么非要死不可。"

"我更好奇费玉爸爸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这种死法，血溅当场，会传染给别人的概率变大了，他是没有想到还是故意这么做？"

听到吴飞居然在揣测一个死者的想法，邵琳多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"多少是有些恨的吧对这个世界，我刚听他工友说他平时喝醉酒没有少抱怨。但是能怎么办呢，你们看到的不公平，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公平，可以说，我没有见到比这里更公平的制度。"

吴飞的话引起了邵琳的注意，她将烟灰摁熄在烟灰缸里，"所以你觉得他在报复社会？"

"不然还有别的解释吗？有种轰轰烈烈和这个世界告别，想拉几个下水但是又不忍心的感觉。"吴飞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死者为大，毫无忌惮地在别人的灵堂外说着自己的推测。

邵琳有点无语，摸了摸有点凉的头顶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。

"你敢相信吗，我大哥嫖娼感染的艾滋病，然后传染给了我嫂子。在死前他还在外面疯狂约炮，就为了多传染两个，想的就是要多拉一个垫背就多赚一分。"

邵琳欲言又止。

吴飞抬起手，微微笑道："当然，我不是说费玉爸爸一定是那样的人，我只是说，他这种死法，潜意识有这个可能性，报复社会的可能性。"

邵琳挑不出他话里的错处，边冷淡道："你大哥要真是到处约炮的话，我真的觉得他死有余辜。"

"我确实觉得他死有余辜......但我嫂子却是无辜的。不管如何，自己患病都是自己的事，不利用这个病毒去破坏生态秩序才是该做的。"

邵琳怎么听都觉得这人不会说话，像是在含沙射影提醒自己不要做到处约炮传播病毒的事情。

"放心，我不会做这种事。我丈夫当时就是碰到了一个想要报复社会的妓女，偷偷往他的东西里投毒，才会让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，我不会重复这样的怪事。"

吴飞将吸完的烟丢到脚底碾灭，笑了一下，"我不是觉得你会这样，我只是单纯为这件事抒发感慨。这让我久违地想到了我去世已久的大哥。"

邵琳这才发现他今天的情绪非常反常，异常的烦躁。当然她没有往心里去。

吴飞抽了抽鼻子，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，"我大哥的事给我震撼很大，后来我离开家里去了非洲当志愿者，你以为你过得很惨，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人比你过得惨。你知道那里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？"

邵琳有听说过，非洲很多国家医疗体系艰苦，基本上确诊就是等死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