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？”没有发现人，她更觉毛骨悚然，壮着胆子呵斥一句。

陆妄的身影慢慢从树后出来。

见到是他，顾清欢怒气冲冲地道：“你跟我来干什么？都病成那样了，是不是想死？”

陆妄脸上看不出表情，“我怕山上有野兽。”

他声音并不高，却震得顾清欢立在原地。

原来，这世上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，还有一个人在乎关心她是否遇到危险。

心中感动，面上她却不显，嘟囔道：“这么近的山上，哪有什么野兽？”

山中风凉，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，顾清欢把挖好的半夏和小齿耙扔到背后的竹筐里，拍拍手上的泥土：“剩下的还小，再让它们长几天。”

走到陆妄旁边，他伸出手拉住清欢的竹筐。

清欢拒绝：“别逞英雄。等你好起来，不帮我干活都不行！”她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，伸手指着旁边的刺槐树道，“到时候不听话就用这个打你，哼！”

“你不会。”陆妄笃定地道。

顾清欢：“哼哼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，我七十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。”

她在前面走着，陆妄在后面跟着，走路一瘸一拐，破坏了他身上硬朗的气质。

走到山下河边的时候，顾清欢停下，蹲在河边洗药材。

河里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在摸鱼虾，还有一些妇人在洗衣服，说着张家长李家短，不时呵斥着不让几个孩子往水深的地方去。

顾清欢离他们远远的，陆妄站在她身后，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。

“哎，那不是顾家的小花儿吗？她身后的那个瘸子是谁？”有长舌妇道，声音很大，根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薄和探究。

“狐狸精，哪里能缺男人？”有人响应道，哄笑之声响起。

顾清欢充耳不闻，一双洁白的手抓着草药来回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晃着，看着泥土一点点被冲干净，感受着流水温柔抚过双手，她很享受这个过程。

“陆妄，你会凫水么？”她笑着问。

“会。”陆妄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，声如其人。

“我不会，我曾经两次落水，都被人救了。”顾清欢道，低着头不知道想起什么。

“你若是再落水，我救你。”陆妄道，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温柔。

“呸呸呸，”顾清欢笑骂，“我才不要落水呢！”

那边妇人们见她毫无被骂的羞愧，更加肆无忌惮。

最先开口的妇人大声道：“这开过荤的女人，哪里还能忍得住？夜里想男人想得紧，管他瘸子瞎子，只要那物件……”

陆妄低下身子要捡石子，顾清欢看穿他用意，小声道：“不要，不用管，专心看着听着，好戏要开场了。”

她话音刚落，就听一个女声猛然拔高，尖利地骂道：“姓钱的，你指桑骂槐说谁呢？你离不了男人，合计谁都跟你一样！你男人打你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，转身你又去解他的裤腰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