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觉得唐衍变了，就不断地跟他争吵，她觉得唐衍错了，就拼命地歇斯底里，自两人有矛盾的这几年，夫妻生活越来越少。

她变得越来越极端，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，唐衍碰她，她嫌他一身酒味，嫌他一身汗味，她让他去洗澡，让他折腾半响，她以为这很正常。

可是她忘了，一番折腾，会把唐衍的欲望消磨，然后，如同交作业般的敷衍，她又觉得他变了，觉得他外面有了女人，然后又是一番无理取闹的争吵。

接下来的一个月相处，钟柠悲哀地发现，原来，如今的钟柠，连她自己都厌恶，如果让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，她觉得她应该会疯。

时不时嘲讽两句，永远摆着一张臭脸，整天一副怨妇的模样，嘴里骂着脏话，穿得邋遢不修边幅，只要唐衍说一句话，她就会无情地怼回去，用一堆恶毒的话讽刺。

永远把离婚放在嘴边，好像谁都欠了她，说话带刺，一个人的时候，一遍遍擦着玻璃，一遍遍拖着地。

没有自己的朋友圈，怕见生人，永远对自己人恶毒相向，口诛笔伐，对陌生人永远轻声细语笑脸相迎。

原来从头到尾，唐衍变了，她也变了，唐衍是被她逼得沉默，而她，却依旧不厌其烦，毫无察觉地折磨他。

钟柠去了唐衍的书房，根据唐衍的记忆，她从书桌带锁的抽屉里，找到了一个铁盒。

铁盒里，全是她和他的回忆，有他给她写的情书，有两人的合照，有她送给他的打火机。

打火机已经坏了，她记得当初让他扔了，他说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，他要一直留着，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。

突然想起，唐衍一直用着的那个公文包，也是她送给他的礼物，还是刚结婚那两年送的，尽管已经有磨损，他却一直用着，小心翼翼地用着。

带锁的抽屉里，还有几盒药，钟柠拿着药，哭得厉害，原来，他也一直在吃药，他也有抑郁。

他们之间的区别，就是她明目张胆地吃，她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情况糟糕，她让所有人都可怜她。

可是，唐衍却是偷偷地吃，把抽屉锁上，不让任何人发现，在这场婚姻里，他也病了。

5

钟柠抱着铁盒和药瓶哭倒在书房里，巨大的悲痛中，她又晕了过去。

再醒来，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，信纸上的那行字已经消失了，她茫然，然后门铃响了。

跑过去开门，门外站着一身疲惫的唐衍，她看着他不说话，唐衍已经先开口解释。

“下次，我一定会记得带钥匙，不会再麻烦你。”

他疲惫又无力地解释，让钟柠很难过，她忽而扑进他怀里，哭成泪人。

“老公，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发脾气了，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，你原谅我好不好，对不起。”

钟柠的话，让唐衍僵住了身子，他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