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淼淼呆坐了好一会儿,才回过神儿来,甩了甩柔顺的头发。
窗外的天已经大亮,光线隔着厚厚的窗帘稀疏的撒进了屋子里面。
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江公馆了,江淼淼赶紧起身穿好衣服,将屋子里的窗帘拉开。
窗外,经过一夜,已经是白雪皑皑,变成了冰凌霜挂的世界。
江公馆很大,从窗户上望出去,前面是一片花园,已经被白雪覆盖,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。
今天她要面对整个江公馆的人,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,要在江家站稳脚跟,还要拿回本来属于她们母女的一切。
母亲走的时候,江淼淼没有哭。
她答应了母亲,一定要好好活下去,还要活出个人样来。
江淼淼和母亲原本住在远离洛城千里之外的陇县,外祖父家里世代行医,家境殷实,只有母亲一个女儿。
母亲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父亲,外祖父开始坚决反对,拗不过母亲喜欢,也就答应了。
父亲家里很穷,兄弟姊妹又多,便到外祖父家里做了上门女婿。
外祖父自然高兴,倾尽所有帮助父亲凑足了做生意的资本。
父亲婚后不久,便揣上这笔钱来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城做生意。
父亲在洛城的生意越做越大,还在洛城娶了当地的豪门大户吴家的女儿,做自己的正房太太,把乡下的母亲忘得一干二净。
这四年,外祖父过世了,母亲才带着江淼淼来到这洛城寻找父亲。
一心想见到自己丈夫的母亲,看到这样的结果,当场就气得吐了血,本来就羸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。
乡下消息闭塞,父亲中间也回去过几次,都不曾提起在外面的事情。
突如其来的打击,即使江淼淼得了外祖父的真传,也没能医好母亲的病。
母亲身体上的病她可以治,心里的病永远无法痊愈。
父亲忘恩负义,不但欺骗了母亲,还辜负外祖父的厚望。
在母亲病倒的这四年里,父亲不曾找过她们,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。
江家现在的江太太更是在母亲初来乍到之时,对母亲百般凌辱,还将她们赶出了江家。母亲骨气使然,不肯再与父亲和江家有任何的瓜葛。
她不一样,她是来江家替母亲讨债的。
在梳完两条光洁的长辫子之后,江淼淼看了看桌子上的红丝带,伸手将其系在了发梢处。
这是当年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。
当年,他没钱,母亲视这样的红丝带为挚爱珍宝。
梳洗完毕,已经有下人站在房间门口唤她下去。
父亲江城志,在客厅等她。
江淼淼将身上浅灰色的过膝棉旗袍拉了拉,眼睛似黑夜里的夜明珠一样明亮,有些兴奋和冷寒,唯独没有害怕。
下人走在前面,她慢慢的走在后面,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楼梯口,她看到了父亲江城志。
偌大的一楼客厅,全部是按照西式的风格装修,豪华奢靡,都是英国进口的家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