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若伊将花梦菲抱到三人位连排椅上，朝那个正在记账的年轻女孩子说道。

刘绘蓁抬起无比灵动的眸子，柔得好似可以掐出水来，媚得惊人，明艳又柔和，张扬又淡漠。

“她怎么了？”

“被狗咬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刘绘蓁捏住花梦菲的下颚左右转动了几下，也顿时心知肚明起来，她起身踩着小板凳从药柜高处取下一只医药箱，抽出棉签均匀抹上生理盐水，给梦菲进行消毒处理。

“终于开窍了啊。”绘蓁揶揄道。

齐若伊哽咽了一下，“只是做个好事。”

刘绘蓁冁然一笑，没再说什么。

她去里屋拿了个冰袋递给齐若伊，“给她敷上吧，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消肿。”

“她……”

“她没事，只是出现了轻度外伤性鼓膜穿孔，听力可能会有所下降，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。我现在给她开一些抗炎的药物，吃上几天就痊愈了。”

齐若伊目光落在柜台上那本厚厚的账本上。

它已经很旧了，是爷爷那辈喜欢用的笔记本，每一页都开始泛黄，边角也卷成一团。

他愣了一下。

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，齐若伊不禁问道：“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赊账吗？”

“你不必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善意。”

刘绘蓁道：“那是我的信念，旁人无需过问，也不必理解。对了，这个女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？”

“嗯……大概是交易关系。”

刘绘蓁抿了抿唇，冷静道：“无论你接下来想和她发展成什么关系，我都得提前告知你，她怀孕俩月有余了。”

“她，让我想起了我们之前的一个故人。”

“时间好像回溯倒流了。”

齐若伊并没有如刘绘蓁想象一般陷入癫狂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，深不可测的人，绝不会暴露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。

刘绘蓁与他数十年好友，都压根摸不清他在想什么。

这个人的狠戾，绘蓁也一清二楚，总之，不是啥善茬。

她说：“哥，离她远点儿吧。你们没可能，准确来说，是绝无可能。”

“这一点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
齐若伊颔首，没什么表情，“就让她在这休养吧。我先走了。”

花梦菲沉沉睡了一觉，再次醒来后，已是第二天下午了。

好久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，那种起早摸黑还要被扣工资的日子，卑躬屈膝小心谨慎的日子，她是真的极度厌恶，为了活着却也无可奈何。

底层人是没有选择权的。

一千二碎了屏的手机，还是以前梦菲求着爸妈给她买的。

短暂的惬意之后，便是深深的惶恐。

几乎是一瞬间，梦菲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
当她意识到自己整整一天半都没有去上班的时候，她多想一死了之，恐惧与未知交杂在一起，刺激着本就矛盾的心。

微薄的工资这么一扣，交不起房租、连剩饭也没有一口的生活，她太想太想睡着再也不要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