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场休息时，她听到有人在聊天：“真有人失踪了？”

“是啊，听说到处都找不到。”

“不会是偷懒躲着训练吧？”

“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哦……哎你说，怎么就有人这么聪明能想到这个招？”

江荻默默垂着头，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盖旋了又旋，直到确保不会松动漏水为止。

这时，她看到隔壁班的教官走过来，与她们的教官聊了两句，然后自家教官走过来了，在她们身前蹲了下来，问：“你们有人认识吴婷吗？”

有个女生斗了胆子问：“她是真的不见了吗？”

“所以来问问你们，有人在今天之前见过她吗？”

大家纷纷摇头，毕竟都是新入学的新生，彼此之间大多都是陌生的。

教官比划起自己的脸：“听说是个圆圆脸，眼睛很大，也是圆圆的，长头发，齐刘海，讲话的时候一着急就稍微会有点小结巴。”

短短数日，每个人的个性都没有凸显出来，光这些简单的关键词，很难勾起大家的记忆。何况这几日的记忆，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迷彩服，除非她是人间绝色，否则没人会对她印象深刻。

然而，这寥寥数语，却让一直保持着垂首的江荻，缓缓抬起了头。

教官叹了口气，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，打了个手势说稍等，匆匆又赶到了对方教官身前。过了两分钟，他重新走回来，将一张照片递给她们传看：“就是照片里的那个，用红笔画了个圈，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。”

等到那张照片传到江荻手中，她盯着那张脸，愣住了。

是圆脸，但是却有很明显的下巴，眼睛的确很大，却并不是规整的圆，而是略显细长的椭圆，可能因为天气太热，照片里的她把刘海全部夹到了头顶，所以露出来的五官更加清晰彻底，她的表情充满了三个字，不耐烦。

江荻记得这张脸，在那个阶梯教室里，当拍照的教官反复让她帮忙检查每个人的表情时，她就从五百多张面孔中，扫视过这一张。

但是，更接近这张面孔的记忆，却随之自动浮现出来。

就在昨晚，在宿舍楼的大厅里，她看到拥有了这张面孔的女孩，一步步地走向了等候在墙边的余鹄。并且，在短暂的交流之后，是余鹄领着她，一步步又走向了门外的瓢泼大雨之中。

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男生队列。

“喂，你见过没？”身边传照片过来的女生挤了挤她的肩。

她收回视线，目光从照片上一划而过，最后，她听见了自己低低沉沉的声音：“我不记得了……”

我不记得了……

怎么可能。

这辈子，她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能不记得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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