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妈妈笑着慢条斯理道：“恕老奴直言，这就是大姑娘的不是了。摔了算盘又动手责打下人，祖宗传下来的女则里可没有这么一条不是？”

贺婉清见了廖妈妈眼底的寒芒，笑容不变道：“妈妈怎知这李婆子不是扯谎？”

李婆子闻言拍着胸脯道：“廖妈妈！大姑娘摔了算盘，我李婆子被打之事，大家亲眼所见！可容不得她抵赖。”

贺婉清点了点头，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李婆子，冷着眸子朗声道：“我是打了这老贼婆！”

李婆子面色一变，待要说话，贺婉清没给她机会接着道：“众人是见我打人了，可是廖妈妈，我除了生病，每日里都按着规矩对母亲晨昏定省毫无懈怠！这件事莫说是旁人，就是廖妈妈你，也亲眼所见，是也不是？”

廖妈妈眉头紧皱，淡淡道：“确有其事，只是这与今日你打人之事又有何关系？”

贺婉清挺直了身躯冷笑着环顾众人道：“我即便是庶出，也尊重母亲，也是生来就姓贺的。”

“而这个人。”贺婉清的食指指向李婆子的鼻，大声道：“我既是主子，你李婆子未经我允许，在本姑娘跟前以我自称？没规没矩难道不该教训？”

廖妈妈笑容一僵：“这......”

贺婉清看了一眼廖妈妈，继续道：“廖妈妈，您是母亲跟前的体面人，自是与旁人不同的。”

“只是你也知爹爹是要进京的，在此处没什么规矩便也罢了，若是来日进了京，像李婆子这般的刁奴还是这个样子放肆，岂不是连累了爹爹治家的名声？”

贺婉清说了那么多，便是为了将贺老爷抬出来。

如今太太不在，贺老爷即便再怎么轻视她，为了自己的仕途名声，也会周全她一二。毕竟治家不严的罪名在京师朝堂之上是可大可小的。

廖妈妈显然知晓这些，眼皮子跳了跳，脸上依旧笑着，却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，点头道：“该打，委实该打。”

“至于那算盘。”贺婉清没管她如何作想，微敛了眼眸道：“阖府上下皆知，我久病卧床，又走了这些许路，一时没拿稳，摔坏了也是有的。”

她故作温和地对李婆子道：“李妈妈，你既是挨了教训，天寒风冷的跪了这样久，想必是知道错了。”

看了一眼旁边呆站着的素绮厉声道：“还不去将李妈妈扶起来。”

素绮身子抖了一下，隐约偷瞧了一眼廖妈妈，连忙低头照做。

李婆子如今恨贺婉清恨得快要磨坏了后槽牙，但廖妈妈在这，那便是太太的面子。连她都没说话，李婆子怎敢言语。

贺婉清睃了她一眼，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来：“我也是顾着爹爹的颜面，还请李妈妈原谅则个。”接着话锋一转道：“那算盘虽不值当什么钱，可我即便是无心之失，也是该赔的。”

廖妈妈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贺婉清的，方才贺婉清扯出贺老爷的虎皮来，廖妈妈更是在心中鄙夷。

如今她说要赔这破算盘，廖妈妈自然只当是个托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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